对于小孩子而言,最好的表达方式不是说话,而是无拘无束地画画。
娃娃画画的题材多样,喜欢什么,就画什么,随意随性,不受拘束,看似胡乱涂抹,却是儿童心灵世界的写真,成人现实世界的童话。
儿童绘画的主角,特别偏爱娃娃,因为他们本身就是娃娃,也成天与娃娃为伍,最熟悉娃娃,画娃娃就是画自己。
每一个小姑娘,也许都有一个浪漫的公主梦,公主就是她们的偶像,也是她们的童话。
在娃娃的阅读中,艾莎公主最受钟爱,连喜欢的布娃娃,也当然是爱莎公主。公主的美丽造型,就离不开大眼睛和金发、长裙。娃娃的绘画实践,毫无疑问就是要“因袭”这些最美元素。
在娃娃的笔下,公主拥有颀长的身材,画纸有多长,公主的身材就有多高,顶格处理,顶天立地,这显然来自儿童读物中卡通形象的无形暗示。
最醒目的笔触,体现在瀑布般的长发和飘逸的裙子。
头发并不贴在头上,而是像两股绳子或飘带一样,由上而下,支撑在空中,未必飘逸,但有张力,强烈昭示出小姑娘对长发的热烈赞美和强烈期望,于是就作为公主形象的显著符号予以强调。头发的长度被极大夸张,最短及肩,最长落地,也许在小姑娘的心中,如此浪漫的头发,才是女神的标志,高贵的象征吧!
娃娃特别喜欢散漫的长发,随风翩翩,如同自由任性的舞蹈,不愿意扎成辫子而受束缚。有时候,长发也被小画家勾勒得很有刚性,直通通甩向一边,形象生硬,主题醒目,这可以理解为画技有限,也可以被看成是一种心愿的符号化——女孩子也可以很厉害呀!不仅是辫子的主人,也拥有辫子造型的主导权。
裙子被大幅度夸张放大,宽大到与身躯等同,除过脑袋以外,整个身体就是裙子,身材有多高,裙子就有多长!打开的裙子如花绽放,很有动感,拖地摇曳,似在舞蹈。这种空间夸张,成就了公主高贵、烂漫的形象,完全拥有站在世界舞台中央的主角自信。
每一个小女孩都以拥有满柜子的花裙子而骄傲,裙子就是服装的代名词。不仅样式不能重复,就是花色也要各有区别。即使裙子本身已经足够绚烂,色彩多样,也必须有各式装饰品点缀其上,让绚烂锦上添花。在娃娃的艺术作业中,只需潇洒一笔,就可以勾画出巨大的裙摆,但在涂抹颜色时,却会专心致志,慢条斯理,期望给自己的裙子染上最漂亮的色彩。颜色是绘画的灵魂,却是娃娃表达美好的天使。裙子如此生动,甚至都会让人相信,即使一袭裙摆,也会化身一个完美的公主。
娃娃当然还不能用成熟的线条完成人物塑造,但这种拙稚的手法,却暗合绘画的精髓,就是并不企图工笔展示人物形象的全部细节,而是以白描的手法,抓住最突出的特征,寥寥几笔,就勾画出人物的神态。在娃娃的心目中,一位公主只需要长发和长裙,就会完成形象构建。
娃娃坦陈,这些公主,其实就是“我”和“我们”。娃娃多次申明,“我就是公主呀”!她要把自己画得最美,身材颀长,傲视天地,头戴王冠,长发飘飘,或如蝌蚪浪漫,或如瀑布一泻而下,还有很多鲜艳的发卡和宝石,裙子拖地,色彩变换无穷,无数星星和花朵点缀其上,把自己认为最美的符号和表达方式悉数用上,竭力将自己塑造成世界上最美的公主!这是一个女孩的美丽自决权!
娃娃往往也很大度,很乐意将这种美丽“冠名权”馈赠给她的妈妈、奶奶,但却将爷爷画得很丑,既像外星人,又如豆芽菜,而且公开声明,毫不掩饰,娃娃也许觉得只有这等搞笑的形象,才与爷爷搞笑的神态相匹配,所以放肆丑化。
娃娃的人物绘画,既非来自美术老师的教导,也未遵守艺术规则,完全顺从自己的感受和喜好,信笔画来,想用什么色彩,就用什么色彩,哪一种线条好玩,就采用什么线条,不必遵守人体结构比例,不管色彩搭配是否合理,信马由缰,挥洒自如,没有边界和藩篱,并不规范,但很个性,只需要最简线条和轮廓,就可以到达美丽巅峰,极致快乐。
向童心致敬!